松风墨韵   200x200cm

文/卞瑞


刘勰云：“庄老告退，而山水方滋”，这显然也指山水画具有庄老之思想。其实，山水画从魏晋诞生以来，近两千年的历史了。如今，山水画已经成为中国画最为浩瀚的一个画种。从广义上来说，山水画可以兼容人物与花鸟，这应当是不争的事实。也许有人会说，人物画也可以兼容山水与花鸟，当然从绘画题材来说，三者都具有不同程度的兼容性。如果从题材的创作者来说，却是有着很多不同，如古代的山水画家群体几乎都是男性为主。这也许是古代男权社会的特殊制度所带来的影响与结果，人物与花鸟画也是男性居多。纵观中国美术史女性画家确乎廖若晨星，也许是时代使然。近现代社会巨变，女性画家人才辈出，佳作也是巾帼不让须眉。也许有人会问，谈绘画把男性与女性分开来论说，似乎是不合理的。笔者只是觉得女性画家在当下的崛起，是一种好的现象，更需刮目相看。

本文要论说的就是一位女性山水画家，据说她的人物画也很好。限于篇幅，这次还是来谈谈她的山水画创作与所取得的成就吧！吴爱群女士无论从她的履历还是她的绘画作品本身来说，都是值得激扬的。她是大学本科毕业的，毕业后一直从事美术教育，很显然也没有间断自己的绘画创作。这里需要说明一下，美术教育与美术创作本来是一个体系或者一个无需分割的整体。也就是说，真正的优秀的美术教师应当是，既能很好的从事美术教育又能持续美术创作而两者不可偏废。当下真能做到的其实并不多，吴爱群老师就是一个典型。她在山水画创作的道路上笔耕不辍、佳作叠出，甚至经常在全国性重要展览中斩获多项荣誉。令人惊喜的是她于2020年成功加入中国美术家协会，这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。笔者从她的作品中也看到，她的执着与勤奋，她的淡定与从容。任何一种事业的成功都离不开执着与勤奋，执着又需要耐心与专注，而此时的勤奋便是一种从容的姿态了。法国雕塑家罗丹说：“艺者的德性只是智慧、专注、真诚、意志。”吴爱群的从艺的姿态也是在专注中，体现智慧、真诚与意志。我们还是带着这些关键词来鉴赏与阐释她的山水画作品吧，因为只有作品才能彰显艺术家澄明之境。

自古以来，能把写意山水画出格调与境界的画家其实不算很多。吴爱群女士算是当今一位值得称道的山水画家，这主要来自她的作品。《溪山春晓》应当说是一幅境界很高的水墨山水画佳作，“画道之中，水墨最为上”这是中国画千余年的传统。这既来自中国画视觉探索的终极旨归，也是中国道家哲学的内涵所在。老子《道德经》云：“知白守黑乃天下式”，也就是说黑白是绘画的终极审美判断。从这一意义来说，水墨才具有中国美学的核心价值所在。黑本是墨的色彩，虽然墨分五色，但都统归于黑色体系。白可以是水，也可以是白纸的底色，因为中国画强调留白的重要性。笪重光认为：“虚实相生，无画处皆成妙境。”所谓无画处就是留白，可见“留白”在中国画中的意义非同一般。

画家的妙思还在于天空淡绿色的晕染，本来画面的主体内容是以水墨为主的。单就水墨山水来说，也是一幅上乘的典雅的佳作。然而天空的颜色接近淡淡的三绿色，三绿色在古人哪里主要是工笔青绿一派的画法。现代山水画家也只有黄宾虹先生大胆施用了三绿，据说宾老在写意山水中用三绿色点苔，是受了鉴赏青铜器的锈斑而得到启发。画家吴爱群也许是受了传统用绿色的启发与影响。但是，画家吴爱群的用色又在传统的理路上拓展与质变了，缘于传统的天空是留白的，而绿色是山石与地面乃至苔点的视觉特征。画中天空的淡绿是画家心相的色彩，天空之绿顿时感觉整幅画都呈现为绿意黯然了。从艺术表现与艺术手法来说，这也许拓展了水墨画的视域，从而也拓宽了当代写意山水画的境界了。

北宋米芾在评价董源山水时是这样说的：“董源平淡天真多，唐无此品，在毕宏，近世神品。格高无与比也。峰峦出没，云雾显晦，不装巧趣，皆得天真。岚色郁苍，枝干劲挺，咸有生意。溪桥渔浦，洲渚掩映，一片江南也。”（米芾《画史》）笔者纵观了画家吴爱群的多幅山水画作品，似乎与五代董源具有内在的文脉关联。笔者鉴赏吴爱群之山水画时遥想米芾亦心有戚戚焉。笔者从画家吴爱群之履历又得知她原出生于秀丽之江南，故她的山水画中多隐现一片江南也。

中国画是世界文化中的瑰宝，而山水画又是中国画的主流与核心力量所在。由此可知，中国山水画家的文化地位与艺术魅力所在了。林语堂先生说，中国画是中国文化之花。这显然是生动而准确的，宋代邓椿在《画继》中云：“画者，文之极也，故古今之人，颇多著意。……其为人也多文，虽有不晓画者寡矣；其为人也无文，虽有晓画者寡矣。”此处的“文”，其实就是文心。一个真正优秀的画家是需要有文心的，文心可以绘境，文心可以雕龙。文心也是所谓的心源，得心源便是文心所在，故张璪又强调：“外师造化，中得心源。”这些画道至理，都在画家吴爱群的作品中折射出来。

笔者在鉴赏之际，由画而思古，由古又论今，今古虽然是一个时间的维度，但更是当下一种思维与认知。一切优秀的绘画作品也许都客观的记录了那个时代的印迹，从这一语境来说，作品又不应有古代与现代甚至当代的标签。艺术作品不同于历史叙事，艺术作品是一个时代生活姿态的凝视，一颗心灵的无蔽的映射。笔者再次静坐凝视这些山水画，仿佛眼前幻化出水晕墨漳的艺术世界。